诗酒趁年华

蜀地的六月比其他地方似乎更热一些，已经在鬼谷山上休养了半个月的赵磊在辅导好焉栩嘉的功课后欣然的拍拍他的胳膊道“嘉嘉果然聪慧，看来再过几日用不到我了。”

焉栩嘉听到赵磊的夸奖颔首一笑，虽之前东宫讲读时常听各位夫子的称赞，但他也是明白自己不过是做到了一般学子的水平罢了；自从到了鬼谷的第三日起，春春掌门便比着赵磊刚上山的学力给他布置了功课，两厢一较，自是高下立现，所幸这半个月中赵磊一直在旁帮他辅导，本就是聪慧之人，也便慢慢能自己跟上了。

“还是磊哥教得好。”焉栩嘉探头看了一眼外面的时辰后又说道“今日辰光还早，我再看会书，磊哥你去忙你的就好了，子凡恐怕又在外面等着了。”

赵磊闻言站起来晃了晃手中的折扇，走到焉栩嘉的课桌前点了点他面前的书本道“那你先把春春掌门明天要讲书的内容预习一下。”说罢，便往门口走去了。

出了书房的赵磊却没有在院子里见着人，往常赵磊辅导好焉栩嘉功课出来时，郭子凡早就靠在院中树下抱着剑等着了。有点疑惑的赵磊出了书房的院子往前厅走去，看着往常春春掌门和伊一姐茶水闲话的地方也只坐着专心编着什么东西的伊一。

“伊一姐，你见着子凡了吗？”赵磊一面四处张望一面走上前去坐到伊一身旁问道，“今天怎么只你在这，春春掌门呢？”

“嗯？”伊一抬头看了一眼赵磊后继续专注手上的活计道“今天怎么这么早？春春和子凡后山去了，还没到回来的时候呢？”

“后山？”赵磊听到这个好久没提到过、郭子凡之前闭关的去处顿生了几分怀念，而这瞬间而来的情绪不消一会便被眼前伊一十指翻飞的动作震飞了，看着十几根各色的丝线在伊一两手中各种穿插交错，赵磊也是有些惊愕的问道，“这是什么，伊一姐你什么时候学会变戏法了？”

“什么变戏法。”伊一停下手中告一段落的活计，拿到稍微远处打量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怎么样，是不是被我高超的女红技艺震惊了。”

“这是……”赵磊接过伊一手中的半成品仔细端详了一下，有点不确定的问道“这是给我和子凡的络玉的？”当初嘉成兄弟与韩沐伯也都曾因京畿练兵之事常驻京城，自是与一直待在京中的赵磊同住城西李宅中，是故赵磊也对他们从不离身的玉佩甚是熟悉，虽没人明言过，但被他三人都如此珍视的定是出山时的信物了。

“嗯。”伊一稍微一顿也便想通了其中关键，并不隐瞒的说道，“是啊，你们的玉佩都是由春春亲手篆刻的。”说话间扬了扬手中的丝线道“那络子自是我来打的，也算一起留个纪念。”

“嗯。”赵磊听着伊一话语间难掩的不舍和故作的活泼也不拆穿，想想原本自己跟子凡此次回来很重要一个原因便是行出师礼的，也便单手支着头，静静地看着伊一手下的动作，心下也盘算着下山的时间。

“磊哥。”刚刚一进院子的郭子凡便看到了支着脑袋发呆的赵磊，便快行两步走上前，“今天晚了些，累的磊哥在这等我了。”

“没有，今天本来就是我早了。”看到走近的郭子凡，赵磊也站了起来，“往日都是你等我，今日也让我偶尔等你一次。”

本来与郭子凡一起进来的李宇春看了一眼相向而立的赵磊和郭子凡不由脚下一顿。

一直关注着几人的伊一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计站了起来，扯住李宇春的袖子领着人往桌边带，“春春，你回来了。”

听到伊一的声音后李宇春恢复了原本的步子，微微一笑也便顺势到了桌边，拿起伊一放在桌上的半成品看了看，“挺不错的，比之前的弄得好些了。”

“那是。”看到春春如常的反应，伊一也继续调节气氛道“我这十年的络子打下来，再没进步，那我岂不是笨死了。”说罢，丢了个眼神给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郭子凡和赵磊，示意他两也就顺道一起坐下来。

“春春掌门。”赵磊微转了一下身向李宇春施礼道，一旁的郭子凡也微转了一下身子面向李宇春，两人仍是并肩站着。

“嗯。”李宇春点了点头算是打个了招呼，顺手从果盘中拿了个李子，却在漫不经心抬头的动作见看到赵磊左手反手握住郭子凡右手的动作，微顿一下便开口问道“今日嘉嘉的功课何如？”

“已没什么问题了。”赵磊也注意到李宇春的动作，口中答着话心中却不由有点紧张，“现在已能跟上掌门每天讲学的内容了。”看到李宇春满意的点头动作赵磊稍稍松了口气，感到自己的左手被晃动了两下，稍一转头便看到郭子凡给了自己一个安慰的笑容。

看到对面相视一笑又坐下的伊一默默翻了个白眼，继续转过头去问向李宇春道，“你们今天怎么样，还顺利吗？”

“还不错。”李宇春终是把拿在手里把玩良久的李子放了回去，“子凡这半个月加紧训练的效果很不错，这批人基本可以跟你们这次一起下山了。”

迎着赵磊好奇的眼神，郭子凡笑了笑解释道，“之前挑选了一批人一直留在鬼谷拜托春春掌门帮我训练着，这次回来让紫影和青影照着之前你定的那套代号又加训了一项，这几天一直跟春春掌门忙着此事，不过所幸效果不错。”

赵磊想了想自从上次郭子凡从鬼谷回来后自己身边一直跟着的青影、紫影和其他一直不太显身的侍卫们，也便笑了笑，“由春春掌门和子凡亲自调教出来的人自是优秀的。”

李宇春闻言也只是笑了笑，回头示意伊一将早上刚刚收到的伍嘉成的信拿出来递给了赵磊和郭子凡，“现在弘光帝已在南京登基，但南边的局势仍不容乐观；北边清军也已入关，也开始公然准备迁都之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李宇春皱着眉头叹了口气道，“可现在南边朝廷那还是在走【联虏平寇】的路子，嘉成他们那边也是艰难。”

赵磊看着信中被伍嘉成一笔带过的【江北四镇兵马护送福王至南京，大小官员开城跪迎】，联想到前朝东林党人与福王一脉间不得不说的二十年却有个这样的结果，心中也暗暗长叹。郭子凡却在听到【联虏平寇】四个字时拧起了眉头，忍不住道“一群蠹虫，与虎谋皮，脑子全耗在那点朝堂上的权势之争上去了。”

看着赵磊不虞的神色和郭子凡不忿的反应，李宇春却舒展了眉头，“看来这五年的时光真不是白费的，你们早就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说罢转头向伊一道“你手上的活计也快些吧，他们正式下山就这几日罢。”

这日带士兵们出完早操的伍嘉成匆匆换好衣服便去了韩沐伯的营帐，自从韩沐伯来了后，便由三人分工轮流带将士操练，而平时三人商讨军务的地点也换在了韩沐伯一人住的营帐中。

“老谷、沐伯。”一进营帐，伍嘉成便见其间还站了有点面善的人，那人见了伍嘉成后施了个礼便在韩沐伯那声【你先回去吧】后出了营帐，“这是……”伍嘉成认真回忆了一下，记起似乎是年后回江北时随军的白氏子弟中的一员，“是白公子家的？”

“嗯，是来送信。”韩沐伯跟谷嘉诚交换了手中文书的间隙见回应道。

谷嘉诚一目三行的看好手中信纸后站起身来，顺道抽走了韩沐伯手中那封信一起交到伍嘉成手中道，“磊哥的信，白公子的信。”

伍嘉成接过赵磊的来信扫了一眼后颇为开怀道“磊磊和凡凡也马上要过来啦。”看了一眼嘴角已忍不住上挑的谷嘉诚和眼角弯弯的韩沐伯，伍嘉成更是将喜色毫不掩饰的展露在脸上，“等他们来了，我们五个一起，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也不用再烦他们什么。”

谷嘉诚、伍嘉成、韩沐伯三人虽也称得上文武全才，但个人心性都更偏重战场行伍之事些。虽可立马定乾坤，在面对一朝堂文人间来来回回唇枪舌剑却永远不表明主题的争斗也不免汗然。这个状况当时嘉成兄弟京畿练兵时遇到过，韩沐伯戍卫京畿时更遇到过，所幸当时有白澍在旁，韩沐伯才略略融入一二，现在又换了一帮子各种吵架的人，三人对着深明朝堂各派错综关系、历史瓜葛的赵磊已是无比期盼了。

“的确，等磊哥和子凡过来后我们也能便宜行事不少。”深有感触的韩沐伯点头附和道。

“呃。”说话间看完白澍来信后的伍嘉成带着难以名状的神色问道，“这个…白公子这算是打入敌人内部了？”看着白澍信中简明扼要对清八旗势力分属的介绍和各派间历史渊源的阐述，伍嘉成还是更好奇当时他们离京时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算是吧。”韩沐伯脸上笑意未褪，继续说道，“当时清军入关第二天便围了白府，更用宾府上下为要挟，让白公子去盛京为清廷的小皇帝诊治，迫于无奈，白公子只好北上，我也就一人南下了。”说话间韩沐伯虽是摇了摇头，神色间却带了几分赞许，“可白公子又岂是肯束手就擒、任人摆布之辈，他们家在关外本就根基深厚，再加上他现在天天待在清廷小皇帝那，那边的消息自是知道的分明。”

伍嘉成和谷嘉诚对视一样，瞧着韩沐伯现在的神情二人即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也道不出什么附和的话，总之觉得说什么都不太合适。一向话多的伍嘉成憋了半天终于清清嗓子道，“呃…这也挺好的。”

“的确。”谷嘉诚在伍嘉成开口打破沉默后接着说道，“虽说朝廷跟北边打了三十几年的仗，可对他们的情况也一直不甚了解，借此机会我们也要好好研究一下，毕竟他们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我也这么觉得。”韩沐伯拿回白澍的信又读了一遍后道，“这边内部矛盾的事等磊哥来了再说，我们现在只管练好兵即可。可北边清廷的事我们却要仔细琢磨起来了。”

商讨了大半天的三人在韩沐伯去带士兵下午操练时便散了，走回自己跟谷嘉诚的营帐后伍嘉成不由问道上午的事。

“老谷，今天上午那人只是来送信的吗？”伍嘉成开口问道，此事不由得伍嘉成不担忧，现在白澍去了盛京、还成了清廷小皇帝的专属太医，可当时随行南下的白氏子弟却早已分散军中，且看他们此次能把白澍的书信一路从盛京传送至韩沐伯面前，也明了这一路南下的途中和军中几个月间他们也都没闲着，他们究竟是敌是友当是令人揪心。

“当然不是。”谷嘉诚好好欣赏了一番伍嘉成吃惊的表情后才继续说道，“还有白公子的家主令：沐伯手中的信物等同白家家主信物，南边诸事诸人，一切听由沐伯安排。”看着伍嘉成转为惊愕的表情，谷嘉诚不由好笑道，“现在放心了吧。”

“沐伯还真是……”确信自己理解刚刚谷嘉诚说的每个字的伍嘉成深呼吸了两口气开口道。

“悲惨呐。”“运气呐。”同时开口的伍嘉成和谷嘉诚听到对方的评价后俱是一愣。

“还运气。”伍嘉成伸手拍了一下谷嘉诚道，“你自己数数看，沐伯遇见的人可有一个是省油的？”伍嘉成说罢鼓着腮边心下默算，似乎自从韩沐伯下山，不，是上山以来，遇到的多是表面文弱内心刚强的人，倒不是说这样的人不好，只是两个人都这么洞悉人性、世事通透的话总是容易隔着什么，难以十分交心，到头来很多事还是要一个人扛。更何况现在白公子也算是身陷敌营了，相似的情形总是会把人往相似的结局上带。

“哪里悲惨了。”听了伍嘉成的话后谷嘉诚反而明白他在别扭什么了，上前揉了揉他的头发道，“你不是比谁都不省油，我还是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有你这么说话的嘛。”伍嘉成被谷嘉诚的一句话逗得破了功，也不再绷着脸了，神情却也还是低落。

“你又不是没见今天沐伯的表情。”谷嘉诚淡定的抓住伍嘉成拍打自己的手继续说道，“若说之前，沐伯的确是有失落和不甘；可今天收到那封信之后，已经全然变成了欣喜和开怀了。【身在曹营心在汉】——每个降清的人一开始都会如此宽慰自己，可真正敢做到、能做到的有几个？今天沐伯是真的开心的，不是因为白公子传送来的消息，只是为了这个举动，等的如此一个志同道合之人还全心全意信任他，你说他算不算运气。”

“嗯。”伍嘉成拖着长音点点头，想到自己关心侧乱还乱七八糟的想了好些有的没的，也皱着鼻头自我嘲笑了一下。

“好了？”谷嘉诚看着伍嘉成再次生动起来的面部表情也笑了，拍拍伍嘉成的肩膀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去叫沐伯回来一起晚饭。”

“去吧。”伍嘉成挥挥手示意知道了，“我去做个汤，晚上加餐。你去跟沐伯看个落日再回来吧。”

刚刚走到帐口的谷嘉诚脚下一绊，自从当年用过【看落日】的借口掩饰跟韩沐伯谈心的事被伍嘉成猜出后，这便成了他们三人之间十年也玩不坏的梗了。

“子凡、磊哥，你们还会回来吗？”自从当日李宇春提到下山之事后，鬼谷山上众人匆匆准备了几日也便到了两人正式出师下山之日了。跟在赵磊和郭子凡身旁的焉栩嘉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李宇春和伊一，伸手扯了扯两人的袖子轻声问道。

“也许吧。”虽然明知鬼谷门规，赵磊也只是含糊的答道，“等时机合适了，嘉嘉也可以下山来找我们呐。”

“嗯。”焉栩嘉听到这个回答也是一笑，以自己的身份而言，这合适的时机恐怕是难以寻得了。

看了一眼焉栩嘉的神情，郭子凡也明了了他心中顾忌，伸手钩过焉栩嘉的脖子低声道，“没那么多顾虑，看到伊一姐没，你若是想下山就去找她。”

“啊，伊一姐？”将将上山的焉栩嘉有的好奇的反问道，“不是要春春姐同意的吗？”

“春春掌门又不能下山，怎么也是会让伊一姐陪你一起的啊。”郭子凡冲憋笑的赵磊做了个鬼脸，继续传授经验道，“所以只要你说动了伊一姐，她自会去帮你说动春春掌门啊。”

焉栩嘉抬头看了一眼紧跟在李宇春身旁低声说着什么的伊一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子凡、赵磊，就送你们到这里了。”李宇春和伊一在山脚下站定，招呼着身后的三位少年道。

李宇春拿起伊一递来的两块玉佩分别放到两人手中道，“这个是我和伊一送你们的下山礼物，络子是伊一亲手打的，字是我刻的，跟他们一样，随身留个纪念吧。”

赵磊和郭子凡接过五彩丝线络着的玉佩，轻声念出玉佩上刻着的字，“相伴”、“相随”。

“谢谢春春掌门，谢谢伊一姐。”赵磊和郭子凡相视一眼，一起抱拳回礼道。

李宇春伸手虚扶了一下二人道，“现在天下业已打乱，这相伴相随不仅仅是对你们两人而言更是对你们五人所说，记得无论如何，定要守住本心、勿忘初衷，不要轻易放弃。”

“谨遵掌门教诲。”赵磊和郭子凡在此平和的语气中却是听出了一分刚烈。

“去吧。”李宇春最后向两人挥挥手道，“记得自下山后莫要在外人面前轻易提起这鬼谷山了，但若是遇到什么问题了，记得回来。”

PS：这次更新该算是沐沐发微博说感冒了的那一次，临近放假，诸事繁忙，晚了几日……

按理说，是不是还要再更一次啊，可是看着9.28日韩沐伯微博更新的内容看的我好心酸啊，我心中有中国顶级男团的样子啊：

他们叫做“春春伊嘉凡沐磊”，他们有年上line和年下line，他们有嗨爆现场的《好想大声说爱你》，更有不是三月也能醉人肠的《西厢》。他们还有一首超级niubility的团魂，叫做《野蛮生长》，他们还有其他代表作，例如《我们的故事》、《音浪》、《十七岁女生的温柔》、《倔强》、《叶子》、《咆哮》、《We are young》，随便哪首都是可以单曲循环一整天的。他们的队长叫伍嘉成、主唱担当是赵磊、rap担当叫谷嘉诚、舞蹈担当是郭子凡和韩沐伯、忙内担当焉栩嘉，但其实他们每个人都能唱能跳、才貌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