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趁年华

1644年7月底，郭子凡和赵磊一行人等终于踏上了淮河以南长江以北这与清廷对抗的最前线，为了避免当日松山城内郭子凡身份泄露之事重蹈覆辙，中午时分即到达滁州的郭子凡和赵磊并没有急着直奔驻防的军营，而是在临近滁州城内郭子凡一早置办好的小宅里落了脚，准备稍事休整后等夜深无人时再去军营与他们三人汇合。如此行事倒不是不相信嘉成兄弟及韩沐伯的治军能力，只是有些事还是从根上杜绝来的比较妥当。

吃过午饭后本想休息片刻的赵磊睁眼时发现屋外天光早已大暗，寻着外屋刻意压低的说话声，赵磊便走到了外间，靠在隔扇边听郭子凡安排楼中影卫的事物。

“磊哥，刚刚休息的好吗？”将诸事交代完毕后，郭子凡挥手让众人离开，转身走向赵磊，仔细端详一下后又说道，“气色好很多了。”

“能不好吗，整整睡了一个下午。”赵磊晃直了身子，与郭子凡一道走入正厅中，“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吃过晚饭就去。”郭子凡指了指将将摆上桌的晚饭道，“已经跟嘉成哥通过消息了。”郭子凡顿了一下后又说道，“此次委屈磊哥了，要跟我一起这般掩人耳目的。”

“这有什么委屈的，我本就该匿藏行迹的。”赵磊不在意的挥挥手道，“顶着太子侍读的名头，若是这时节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儿，还指不定又要惹起多少事儿呢。”想想自己曾被授予的【鸿胪寺少卿】的官衔，赵磊心中也不由有点膈应，这虽是个朝廷常设的从五品官职，但到自己这实际就是个侍读，总有点尸位素餐的感觉。

郭子凡见赵磊毫不介意也便笑笑，两人自是吃好晚饭，趁着宵禁前行人稀少的空挡，出了滁州城，往嘉成兄弟和韩沐伯驻防的军营赶去。

待郭子凡领着赵磊找到与伍嘉成约定的军帐，观察了一下周边环境后便掀起帐帘，让赵磊先走了进去。

“磊磊。”伍嘉成一把抱住先行走进来的赵磊上下自己打量一番，“怎么又瘦了好多。”

赵磊也是伸出手臂环抱住伍嘉成，使劲蹭了两下后才抬起头来说，“嘉成哥，我这就是赶路赶的，过几天就长回去了。”

伍嘉成也顺势松开了赵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幸好看起来精神还好。”

“老谷，沐伯哥。”赵磊笑着往后走去，向站在伍嘉成身后的谷嘉诚和韩沐伯招呼道。

谷嘉诚和韩沐伯也都笑着伸手拍了拍赵磊的肩膀道，“辛苦了。”

“嘉成哥。”后一步进来的郭子凡也是得到了伍嘉成一个大大的拥抱。

“凡凡最辛苦了。”从下午跟郭子凡的通讯中的知晓了他们一路见闻后，又看到赵磊现在尚好的精神状况，伍嘉成自是明白郭子凡这一路的辛苦之处，化在动作上就是抱着郭子凡又轻轻拍了两下。

“嘉成哥，你再不松手老谷就要用眼神杀死我啦。”虽说被伍嘉成抱着身高相当也不算别扭，看是越过伍嘉成肩头射向自己的眼神着实醒目，郭子凡也只得抬手拍拍伍嘉成开口提示道。

“好好说话。”伍嘉成闻言一笑，也就伸手放开已经扭来扭去的郭子凡。

“老谷，沐伯哥。”郭子凡笑嘻嘻走过去，飞快的分别抱了一下谷嘉诚和韩沐伯后便站到了赵磊身边，换韩沐伯挡在了自己和谷嘉诚之间。

韩沐伯看了一眼实力卡位的郭子凡笑了笑，转头看向站在自己另一边的谷嘉诚和伍嘉成道，“先别急着抱来抱去了，先带子凡和磊哥去休息吧。”

“等一下。”郭子凡听了一下帐外的动静后闪到了屏风后不见灯光的暗处，众人刚要开口询问便听见了帐外传来的脚步声，韩沐伯侧耳听了一下明显是冲着自己军帐走了的脚步声，开口道“无碍，该是来送白公子消息的人。”

听到刚刚自己尚未及问起的白澍的消息，赵磊抬头看了一下三人，发现谷嘉诚和伍嘉成也毫不意外的神情，不由更加好奇白澍未随韩沐伯一起南下至此的原因了。听闻帐外一阵低声细语后，韩沐伯随身影卫的声音便响起在了帐外，“将军。”

“进来。”韩沐伯看了一眼郭子凡藏身处，开口说道。

赵磊看着低头进来递上信后便低头退下的影卫，轻声问道“白澍哥的信？当日不是说好白澍哥会随你一道南下吗，发生了什么？”

就着韩沐伯跟谷嘉诚低头看信的空挡，伍嘉成三言两语的解释了白澍被迫北上并将白家在军中的子弟全权托付给韩沐伯的事。

“清廷那边已经商定九月迁都到北京了。”韩沐伯看完白澍送来的消息后皱着眉头叹息道。

“这个消息能确信吗？”谷嘉诚将看完的信递给了伍嘉成，抱有一丝消息不确定的奢望问向韩沐伯。

“虽然不知道白公子具体的消息来源，但是但凡是他传出来的消息基本是准确的。”韩沐伯当然明白谷嘉诚话语中奢望消息不确切的缘由，一旦清军入关，定都中原，那现在南明朝廷最好的状况也是要跟清廷划江而治了。

“可现在即使我们确认了这个消息也没有用，现在朝廷从上至下都奉行着【联虏平寇】，我们这里又难达圣听。”伍嘉成说到这里转头面向赵磊继续说道，“我们曾以孙大人旧部的名义给史阁部递过几次帖子，可都没有下文。”

赵磊听闻也先是一愣，略一思索便明了其中关键道，“史阁部虽原是留都兵部尚书，但也长久以来被排挤在朝堂之外，跟孙大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另外史阁部一向看重出身，没有特别有名望之人引荐恐怕他也是不会轻易召见我们的。”

“那如何是好？”伍嘉成叹了口气，虽然对这几月来吃的闭门羹心怀不满，但牵扯到国家命运，他还是愿意一试再试。

“现在恐怕只能等了。”赵磊攥着手中的信纸思忖良久终于开口道，“等南渡的官员抵达南京，等清廷迁都的消息自己传来。但愿到时候他们还念在当日是沐伯哥安排护送让他们南下之情上帮我们引荐，但愿朝廷能来得及部署兵力。”

“真的是九月吗？那岂不是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听着伍嘉成的感慨，谷嘉诚与韩沐伯也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焦虑。

“嘉成哥，你刚刚是说白澍哥是被劫持去给清廷小皇帝看病了？”郭子凡开口打破四人的愁云惨淡问道，看到韩沐伯点头的动作，郭子凡晃晃手中的信纸道，“那这消息基本可以确定了。”

“何以见得？”帐中四人齐声问道。

“怎样一个陌生人能最容易取得你的信任？”郭子凡看着四人反问道。

“就自己一命的大夫。”韩沐伯看到了郭子凡目光扫过自己时的眼神不由心念一动，想起自己下山以来唯一一次不假思索信任他人的经历便是带着郭子凡去向焉大夫求医。

“的确。”郭子凡点了点头，“若清廷小皇帝情况正如你们之前所说，就凭白澍哥的医术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取得留在盛京的小皇帝和那两个皇太后的信任。剩下的之用静静的守在小皇帝身边，适时温言相劝，起码在他们抵达京城之前，白澍哥这边的消息肯定是最快最准的。”

众人回想了一下白澍之前为郭子凡和韩沐伯诊治的经历，也都点了点头深表赞同，感念当初白澍被迫北上也算是误打误撞为众人取得了先机了。

“大夫、郎中的身份本是收集消息最好不过的身份了，可惜练就一身医术也是需要很长时间的，一般的大夫也接触不到什么纪要人物。”郭子凡见大家心情都有所好转，想到刚刚伍嘉成所言的白澍已将白家在军中的子弟全权托付给韩沐伯的事开口问道，“沐伯哥，既然白澍哥手中那些资源都跟我们互通有无了，那那边有没有几个有名望的大夫还需要药僮什么的啊？”

韩沐伯在收起白澍的信笺的空挡中伸手指了一下帐外道，“他们也都是荼影在联络，你直接跟他说去就好。”

“荼影？”赵磊看了一眼韩沐伯一年四季常着的白色长袍，笑着转头看向郭子凡道，“子凡，看来你取名字的心思只用在沐伯哥的影卫身上了。”

“哪里有。”郭子凡看着赵磊眼中的揶揄，带有几分不服气的语气说道，“明明每个名字都有深刻的含义，只是你们没有参悟而已。”

“来来来，子凡。”谷嘉诚回想了一下自己跟伍嘉成身边跟的影卫也不过是用简单颜色命名时，非常不厚道地拍着郭子凡的肩膀拆台道。“来把嘉成和我的影卫名中【赤】和【靛】的深刻内涵讲来听听。”

“哼。”郭子凡轻哼了一声挣脱开谷嘉诚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后，径直走到伍嘉成身前问道，“嘉成哥，你可知你那柄虎头湛金枪可贵在哪里吗？”

“枪身乃混铁精钢打造而成，枪头为白金铸就，虎口吞刃、锋锐无比。”伍嘉成虽有点好奇话题怎么忽的就转到了自己的兵器上，但还是颇为自豪的讲着当年下山时春春掌门赠与自己的兵器。

“不仅如此。”郭子凡摇了摇竖起的食指说道，“此枪传说原为三国名将、威震西凉的马超之物，后来的历代主人也无一不是能征善战的大将。这枪头的缨子原本也是一应的白色，可是历经千年疆场厮杀，这浸然鲜血的缨子便就成了怎么也洗不去的赤色了。”

伍嘉成随早知自己的这柄长枪定非凡物，却不想有如此来历，张了张嘴说道，“从未听春春掌门说过。”顿了一下后又说道，“我下山后也测考证过此物来历，可天下兵器谱中似乎也从未提到过。”

“这种生于乱世、兴于乱世又历经千年的宝器，自是只会在乱世中出山、而在治世中隐匿不见的。一般时候它们都是要被束之高阁、好生保管，以免有心人拿来兴风作浪。所以即使有人于乱世中偶尔得知它们，之后也是会刻意回避提到它们的。”

看着默默点头的伍嘉成和韩沐伯，郭子凡又晃到谷嘉诚面前，“老谷，你可知你那柄松纹古锭刀的来历？”看着摇头的谷嘉诚，郭子凡便继续说道，“这刀传闻是当年东吴始祖、江东猛虎孙坚之物，它乃是仿照干将莫邪以血炼刀的古法，多次入炉反复铸炼而成，所以才形成那刀身上的松纹。”郭子凡转头问向谷嘉诚道，“而它的特殊之处你想必也发现了吧。”

“松纹染血后会呈现蓝色。”谷嘉诚点点头说明道，“最开始是蔚蓝色，现在已是幽蓝色了。”谷嘉诚顿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似乎染的血越多，它的蓝色就会越深。”

“它的确是个嗜血的宝器，所以他的历代主人也都是威名显赫的猛将，随着松纹颜色的加深它的威力也会越大。而据我所知，它最巅峰的状态便是松纹遇血呈现靛蓝色，而这个状态只有它在孙坚手中才达到过。”

伍嘉成和谷嘉诚听到此处【赤】和【靛】代表的含义后也是深吸几口气，沉默不语。

赵磊看着默默转身走到兵器架前拿起白虹剑的韩沐伯，开口问道，“那沐伯哥的白虹剑呢，也是在世间存在了一千五百多年的宝器吗？”

“这个没人知道。”郭子凡伸手轻抚韩沐伯手中的白虹剑鞘上的琴弦道，“这个白虹剑本是玄门法器，具体什么时候铸造的无人可知，只知实在唐末乱世中流入江湖的。它剑鞘嵌有琴弦、护手雕有玄宗道门印记，它的最初拥有者该是个即通术法、又精乐理的剑术高手。”

“可是沐伯又不是玄门中人，不懂法术的呀。”伍嘉成听到此处不禁担心的问出声来。

“本来也没几个人懂法术。”郭子凡收回自己的手，看着韩沐伯道“据说此琴弦贯以内力能以琴音为无边利刃，沐伯哥你试过没有？”

“它的琴声自带杀气，伤花折叶尚可，若是以琴音伤人却是做不到的。”韩沐伯摇摇头，据实回答道，说罢抽出白虹剑来轻轻一晃说道，“但此剑古朴无华却又气势非凡，当得起白虹贯日之名。”伍嘉成、谷嘉诚就着烛光，只见那剑身色若沉香、银光洗练也只定非俗品。

“沐伯哥你一向喜欢钻研机关之术，那它的剑鞘你也是细细研究过咯？”郭子凡心中也暗赞一声【好剑】，却也不忘此次谈话的本意，进而问道。

“嗯。”韩沐伯轻应一声，打开了剑鞘上暗藏的机关，取出了其间蓝光闪烁的明玥剑。“这个白虹剑的剑鞘该是后来被改装过，藏了这把明玥剑在其中。”

“原来如此，那这剑的确算是为沐伯哥量身定度的。”赵磊看了一眼与那把白虹剑甚是互补的明玥剑和郭子凡递给韩沐伯的剑谱开口说道。

韩沐伯自幼练琴，加之又特意训练，向来擅长左右互搏之术，当初在鬼谷山上与郭子凡过招时也曾试过双手分使两套剑术，现在更有了特意配合韩沐伯武功招式的剑谱和双剑，自是一个人也能运出双剑合璧的威力。

韩沐伯接过郭子凡递来的剑谱迫不及待地翻看了两眼便停下了，抬头与谷嘉诚和伍嘉成交换了个同样疑惑的眼神，三人无声交流片刻，最终决定由伍嘉成开口，“子凡，你今天不是只特意来讲我们三个兵器来由的吧。”

“当然不止如此。”郭子凡看了一眼面前神色严肃的伍嘉成、谷嘉诚和韩沐伯，咬咬自己的嘴唇终说出来，“春春掌门有交代，若是…若是无法再乱世之后将它们送回鬼谷，就地深藏，定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PS：楼主这也算得上是日更了吧，果然不能嘚瑟啊。又是临睡前刷一剂微博然后爬起来更新。

但是，韩沐伯好帅啊！好帅啊！好帅啊！重要的事重复三遍！！！

韩沐伯跳舞也好帅啊！好帅啊！好帅啊！重要的事重复三遍！！！

加油哦，最好的韩沐伯！！！